每个人都是一座岛。 从万年酣睡中苏醒的抹香鲸纵身一跃,盖过了落日余晖,掀起了千层浪。在这番庞然大物的推波助澜下,小到可怜的漂流瓶顺势远去,转瞬之间消失在海平面。 他坐在乌有的码头,手上的水笔早已成为摆设。 他想起了早早写完作业,一放学就坐地铁再打车赶去录音棚录歌的那个晚上,那天他录歌花光了手上最后的一笔钱,打完回学校的车后余额只剩十块多,他慢悠悠地在校园中晃,等到十点准时出校门,只为不让妈妈发现。 他想起了Alice的那个生日,他喝的烂醉坐上出租车去找和别的男孩看完日落的Alice,口齿不清地和Alice说一定会考上211,接下了那个他自己都不信的饼,而在一个月后,他接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场演出,第一次比赛,僵硬的四肢伴着不服输的声音。 他想起了演唱《指南针》的那个下午,他摘下了眼镜,在蔚蓝的灯光里扬帆起航,他没有在意台下玩手机的人群,他只看到了最后排的好友为他挥舞的手机闪光灯,那一瞬间就像夜晚的泊行船遇上了灯塔,他真的找到了指南针。 人生中有很多来不及记录的瞬间,他活在这一个个瞬间之中,不亦乐乎。 因为不想被人看轻,他写下了竞技性的作品。 因为不想迷失自己,他写下了自己想写的作品。 《波塞冬》就是在追求认可和追寻自我中反复横跳的过程,他有很多个夜晚差点溺死在情绪的海洋中,弄潮的好手也害怕远褪的汹涌。 他做不成别人,写不出竞技性的歌,因为他对歌词有着非同于常人的执着,盲目夸耀自己强大的歌词他写不好,所以竞技的舞台上,他来来回回地唱着那两首歌。 这就是他此刻呆在这个岛的原因。 人际关系,未来选择,音乐风格,一个个问题像泛着白沫的浪花,打湿他的衬衫。 就像他不愿意走父母对未来就业安排最好的路,选择了另一座城市一样。他不愿意一辈子佝偻着拾起地上的六便士,他想偶尔抬头看看月光。他想,跟着心走,心是最好的航海士。 于是,他走出了自己的岛。 波塞冬的名字开始在陆地上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