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筒在他手上摇晃,掉下一支竹签,写着“平安”二字。 犹豫再三,他还是拿起了桌上的佩剑,别在腰间,走出了久不见天日的草屋。 去京城的路异常遥远,他不记得翻过了几座山,渡过了几条江,岁聿云暮,日赶月追,他终于按时到了京城。 拖着两袖清贫,步入满城繁华。 郡主与侠某成亲的消息早就满街皆知了,大街上张灯结彩,百姓无一不在嘴里称赞着这对才子佳人的珠联璧合。 他浑浑噩噩走到了府上,递上皱巴巴的请柬,在看门仆人略显嫌弃的目光下,跨过了王府的门槛。 府内是一派喜色,布置派头无可挑剔,客人也大都是江湖上叫的上名的骥子龙文,更有几位挥毫可镇国的儒生入座贵宾席,张写祝语,整场喜宴看下来,只有他是最格格不入。 不过他并不在意,随便找了个角落落座,开了坛上好的桂花酒,倒了一碗先行下肚。 佩剑微鸣,似乎在数落他的不作为。 婚礼正式开始,他又倒一碗,豪饮第二大白,当醉意化为他脸上的云彩时,他看到了郡主。 这绝对是郡主最美的一次,是静影沉璧下的万顷琉璃,是落花流水间的亭亭玉立,哪怕隔着红头盖,众人也都能感受到郡主由内而外的喜意。 与她并肩的那侠某眉目清秀而不失霸气,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拔出了江湖上最快的剑,赢了五岳之巅上最惊天动地的一场论武。 他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醉醺醺地看着这对新人步入洞房,看着双方的二老笑着敬酒,看着儒生们将力透纸背的祝语挂上。 他来的悄然无声,走的也悄然无声。 回去的路上,佩剑长鸣不止,他也刻意装没听见。 平安就好。 没什么可送的,他留了一支平安签在桌上。 不过后来被下人看见,随身扔到了柴房外一角。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