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伊犁时我迷茫的穿梭在利群路十八巷,我还是会不经意的去偷看一眼酸奶店里的姑娘,尽管她家的酸奶真的是非常酸,我每次都会笔直的就走到她面前,她对此毫不察觉,专心的从塑料罐子里挤快成固体的酸奶,她总会躲着她爸爸锐利的眼睛冲我笑一下,那大概是我在伊犁州时最开心的时刻。我一直在想,她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些不是偶然的,我笔直的就像她走过去,这些不是偶然的。 夏天的时候我到了阿章总提起的赛里木湖,湖面比我们所知的更寂静,寂静的仿佛我们都是狙击手,在等待着远方即将到来的敌人。他的前女友之前就生活在博尔塔拉,她总跟跟阿章提起博尔塔拉的赛里木湖,说那是情人留下的眼泪。阿章一直也没去看情人的眼泪,一直也没有留眼泪。阿章说我们就只唱歌吧。唱歌时候可以忘记她。 阿章从不抬头看路上的人,不管是那些刚从清真寺里做完礼拜的,还是在路边宰羊的。他总把自己弄得很不孤单,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说生命是用来被遗忘的,身体就拿来流浪。 他说身体也可以拿来相爱,毕竟失恋后那段时间的心就像赛里木的水,冰的透整个塔克拉玛干。 那时候她是阿章的主人,阿章是她红眼睛的羊。 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变成了真正的主人,它拉着我们在草原到处漂泊,所有人都对坚持真理懈怠了,就像天上的白云,随风。也许世界上所有的牛羊都像我们在期待着归来。 临行前奇拉在检票口门外望着我,我背着琴像是转场似得赶寻找下一处的水草丰茂,我是没有马的赶路人,匆忙逃离那些不敢直接面对的东西,她是真正的游牧者,她永远处于“前往”的状态中,前往各个“赛里木湖”,流浪在各个她已经“到达”的城市,所以谁会知道我俩下一次毫无预兆的遇见是在什么时候?就像谁会知道明年我们家的牛羊会多肥壮? 阿章一直在“前往”赛里木湖,他肥壮的理想还留在那里,他说他现在是漂泊在天上的云;是四处流浪的没有眼睛的羊,他一直像在花园里迷了路一样,没有了红色的眼睛,不像除他以外的所有羊一样,满怀希望着期待归来。 阿章满怀希望又心态不平的寻找,梦寐以求的“宝藏”,靠滚烫的酒精和粉红色的姑娘。他只是害怕孤独;他对着夜空唱歌;他对着草原唱歌;他对着壮硕的理想和糟糕的爱情唱歌。 老先生早说过人生就是如此,很早的开始学习生活的道理。做一个裁缝、花匠、小偷或是士兵。离开讳疾忌医的家乡;早早放弃自己的梦想。但我们还是唱起了歌,我和阿章都满怀希望着归来。在没有人的夜里,用阿章的酒升起火。我们山里的房子永远等不到拆迁,阿章心态不平的唱歌,我们围着看似永不熄灭的火焰,心态不平的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