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性是人类行为区别于动物行为的重要标志，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改造环境是我们的本能。他说我一年四季都在放牧，永远寻找下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 他把我送到机场，又挥手告别——沉默是我们的心照不宣，包庇了所有不切实际的问与答。不过总有意外。 “你去哪？”太干燥的嗓音磨得人耳膜发痛。“就见一个朋友。”他愣了一下，又回到沉默里继续发酵。我看着镜子里我惨白毫无血色的脸，我突然明白，不是他大发慈悲没有追问，而是我把欺骗明目张胆地挂在脸上。 海水冲刷着岸边的礁石，翻腾起来的浪被耸起的断崖阻挡，打碎落回海里。那座城堡就蹲在悬崖边上，安静的看着这些浪，翻腾一会儿就消散。 晚宴只有一道菜，我看着盘里血肉模糊的一坨猩红，胃里翻江倒海，为了不显得突兀，我学着其他人开始进食。鱼腥味被黏腻的口感裹挟着，入口就令人作呕，看着四周优雅得体的美食家们，我肃然起敬。烛灯忽明忽暗，来宾沉默着，我突然意识到不是我不认识他们，而是每个人都互不相识素昧平生。 是这道菜给了我们最后的体面，精致的餐具让我们的吃相不至于太难看。宴会的主人被热情的来宾围绕着，热络地像久别重逢的挚友。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两次他都戴着那个黑丝绒面具，我莫名确信这是一张我熟悉的脸，哪怕遮住了一半，但我宁愿我猜错了。 我想他是很个慷慨的人，放出消息就来者不拒。 他拨开人群，朝我走来，我愣了一下，又微笑，我们仰头，一饮而尽。我立刻从无人问津变得炙手可热，陌生人涌过来与我上演精彩的认亲大会。 这样的戏码在我的世界里已经演绎了无数遍，我也乐此不疲。毕竟一个好演员，我是说一个好的宾客，不能拂了主人的面子。 晚宴又迎来新的高潮，就溺死在这片风雨和光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