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改编自马雁的同名诗作。拿着抄在纸片上的诗歌在未名湖畔兜圈儿,钟亭之上得其曲调,敬谢精灵相助。我希望以最直接的音乐抵达她诗里那种最直接的痛苦,抵达存在的本真和生命的渊泽——或许也根本无关如何“抵达”,而是如何直直面临那种不由分说的本真在我们身前乃至体内的“横亘”。我想让这首歌成为一首探戈,一种摇摆乐的律动。但这也不是一个选择,只是模糊中的认定,是音乐找寻到自身的形体。当然,我能给予事后的解释:大约只有摇曳起来的身姿才能传达樱桃那可怖的温馨和艳美,只有在黑暗中忘情的舞动才能将痛苦变成我们未来的烙印而非此间的断送。也当然,在艺术和技术上,音乐制作者继而需要解决的,便是如何让向来热烈如火的探戈,包含其风格自身的悖反。但这些都是后话,听众关心的是结果,是作品动听与否,而创作者关心的首先是赋形,是文本如何鱼跃而起,沿着某条曲线,在音符中重铸圆满的肉身。这是又不是个填格子的游戏,成形的背后,永远潜藏着创作者所不能尽释的神秘。 有幸邀得唱作人吴三畏来共同演绎这首作品。在此之前,我们耳听为实却素未谋面,第一次正式合作就是啃一块硬骨头,且需“探入它的核心”。三畏的声音有大清澈、大洒脱,为这个作品更拿出了彻骨的冷艳和悲切,我们因此得以在歌唱的起伏交织里吞咽那如血的迷人之食。编曲沈万鹏是我音乐上的老伙伴,执掌配器的全局并反复打磨;优秀的青年手风琴演奏家李楚然也献出了她的表达。作曲不过一时半会儿,但歌曲从谱写到制作完成,已是一年有余,参与其中的工作者都必定尝到了樱桃的甜蜜和苦涩,也都为其赋予了自己内心的光泽。这颗樱桃如今在你我面前,音乐就是直接。 作品必迎受褒贬。只要不怀疑创作者们以心换心的赤诚,则褒贬皆是对我们的祝福。但有时兼听则明,有时兼听则不明。音乐创作对我来说,常常是一次性的行动。褒之我未必可以复制,贬之我亦无从更改——在那些瞬间,每个音符已被如此安排,正如我们不得不去服从的哀伤或欣悦的命运。对于这首作品,我的确拥有绝对的信念:那至少是上天假我之手所能够给予的,最好的安排。 ——马克吐舟 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