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便知,《松鼠歌》(Cung Syu Zai)定是张璐诗(Lucy Cheung)的新作。 如此鲜明的个人风格,让她在当下中文乃至全球的独立音乐景观中都独一无二。究其根本,是她所承续的传统并非全然来自现代音乐,更多则是古典音乐素养、跨文化经验,甚至一部分英语文学传统。 《松鼠歌》的题材,让人联想起许多曾对动物做过细致观察的散文家,就近而论,便有J.A.贝克的《游隼》(1967)和海伦·麦克唐纳的《在黄昏起飞》(2020)。他们对于鸟类和其他动物行为的深入体察,叠印至自我生命经验和人类情感的版图,私密,深刻,且动人。 两轨吉他的对位演奏,铺陈出一幅英伦自然风物的水彩,歌者与松鼠的一次次邂逅宛在眼前。张璐诗的音乐叙事向来遵循自己谐和的节律,此次她依旧脱离流行音乐主歌副歌的常规曲式,甚至罕见地弹奏了电吉他,与穿插的电子节拍共添几笔思绪的湍流,晕染些许微妙的情愫,在连绵的吉他行进中转折出层叠的单元。一曲听罢,有种带着心事久久散步的意味,胸中波澜隐隐涌动。 对于松鼠的观察,便如散步偶得。她说,“松鼠好奇的时候会两只后腿支撑着站起来,一只爪子遮在胸前,特别萌。但是一有动静,有的会溜走,有的比较大胆,绕着圈子来继续观察你,不是走直线,而是绕到你身后再回来……那种动静,有兴趣,又小心,混沌,不知所措,就像爱情的最初?”——好奇和试探,触碰与回旋,种种关于爱的复杂体验,都蕴蓄其中。 曲调和文本皆是这般,如一日将尽前信手写下的句子,散淡而又回味。这样的创作状态,真让人歆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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